先說一下,看開並不是看破,凡事看破的話就over了。看破有點類似易經說的亢龍有悔,簡單講,接下來就要砍掉重練了。所以做人跟天氣都不要搞到看破這麼極端,沒什麼好處的。
本單元第一首要介紹的看開系好歌,是我多年來的心頭愛「沉默是金」,由張國榮作曲、許冠傑作詞,收錄在1988年張國榮《Hot summer》專輯中。後來許冠傑也有拿回去獨唱。其實我人生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由台灣的台語天后陳盈潔翻唱的「海海人生」,我覺得這首歌不管被改編成什麼歌詞,路線應該注定就是很看開吧,因為台語歌的歌詞也是看開到不行,陳盈潔的灑脫唱腔詮釋這首歌更是恰到好處。
小時候不是很清楚「海海人生」的歌詞多麼有涵義,但因為曲風非常合我心意,十幾二十歲時去KTV就很愛點這首歌,在那邊開心的唱,真是標準的ISO9000少年不知愁滋味啊。
長大後有一陣子很喜歡許冠傑的歌,雖然廣東話不是我的母語,但總覺得Sam哥的粵語咬字很好聽,唱「中、在、載、仔、錯」……這些發音都有一種擦邊球的感覺(呃有人知道我在說什麼嗎),慢慢才知道以前的人如果講粵語字正腔圓就是那樣的感覺。反正當年也是在水管點來點去,看到許冠傑1992年宣布告別歌壇在「光榮引退匯群星」晚會上,被張國榮(當時他已經先宣布暫別樂壇了)拉上台合唱的就是「沉默是金」,於是一聽成主顧。
我聽過有些人暗諷張國榮不懂樂理,作曲只是用哼的,嫌他不夠格當作曲家。但人家哼一哼就能做出很多首膾炙人口的金曲,其中有一首還拿到金馬獎最佳電影歌曲咧,你那麼懂樂理你怎麼不趕快努力做出令人朗朗上口的曲子並讓我們獲得感動呢?真是酸民everywhere。
當年我很喜歡「海海人生」時,其實我根本不知道作曲的就是張國榮,是到晚期才赫然發現這件事(有多晚?)(不要問,總之很晚),不只是我,我身邊很多聽過「海海人生」的台灣人也是經過提醒才知道原來這是哥哥的作品,所以更證明了許多人並非因為張國榮名氣大才喜歡這首歌。
原版的「沉默是金」歌詞,呈現出另一種看開的意境。許冠傑一開始用敘事法告訴大家在一個無人無車有風吹過的夜晚,主角突然回想起一些前塵往事,例如以前對於被抹黑、被捅刀總是當場炸開,對命運的不公平也很憤怒,但是慢慢受到知識薰陶及人生經驗的累積後,現在領悟到很多事情其實冥冥之中都有注定,所以不管怎樣,把「灑脫做人」的指數點滿就是了。
我最喜歡的幾句歌詞有:
「冥冥中都注定你是富或貧」
(聽起來很宿命但是很抱歉,人生往往就是這樣啊哭)
「任你怎說/安守我本分」
(不管怎麼做這世界上就是有人不喜歡你,所以問心無愧守本分做事就對了)
「遇上冷風雨休太認真」
(遇到莫名其妙的瞎事,認真你就輸了)
最後三句歌詞則重複堆疊唱著「笑罵由人,灑脫地做人/少年人,灑脫地做人/繼續行,灑脫地做人」,完全就是看開界的至高真理啊。人世間不如意常八九,能與人言只二三,所以做人能怎樣呢?只能灑脫囉。張國榮和許冠傑唱得雲淡風輕,但唱得越是淡然,越能聽出兩位巨星在波濤洶湧的演藝圈待了那麼久,心境上差不多都抵達涅槃境界了((((噹)))))。
十多年後,張國榮選擇縱身一跳,永遠離開了凡塵,我不認為他是因為不夠灑脫才選擇用那種方式離開,總之他在世時始終安守本分,將自己的工作做得那麼好那麼傑出,遇到流言蜚語也始終沉默是金、笑罵由人,很符合這首歌的歌詞啊,還要他怎樣呢?也許在另一個世界,他也仍然灑脫笑著繼續行呢。
1988年《Hot Summer》專輯
張國榮與許冠傑合唱《沉默是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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