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8月31日 星期五

【看開系好歌】金門王、李炳輝《流浪到淡水》




1997年,日本的麒麟啤酒在台灣推出一個廣告,幾個男人像少年一樣嬉鬧只差沒互相抓雞雞(喂),又泡溫泉,又在野外烤肉,背景音樂唱著:「有緣、無緣,大家來作夥,必如喝一杯,乎乾啦!乎乾啦!」廣告成功營造出台灣人特有的樂天氣氛和飲酒文化,也讓這支歌曲瞬間火紅,它就是「流浪到淡水」。


「流浪到淡水」由魔岩唱片出品,主唱是金門王和李炳輝,他們是盲人那卡西走唱歌手,一個彈吉他,一個拉手風琴,出道前就在一起合作多年。當年這張專輯據說大賣七十萬張,更是KTV的熱門點唱歌。只要你不是音癡界的狀元,基本上對著三四十歲以上的台灣人唱這首歌,大家應該都能正確地告訴你歌名和演唱者,換句話說就是歌紅人也紅


但是這2個歌手在後面幾年出現的新聞報導中,似乎都呈現經濟窘困的狀態?好像沒有因為出片大賣而改善生活。這個等一下再講好了。


為了認真介紹這首歌,我又回顧了金門王和李炳輝以前的訪問內容(上班都沒這麼認真)。金門王真的是金門人不像我號稱天龍國鳥姊但我根本不住在天龍國,小學時誤拾炸彈結果被炸斷左手掌,雙眼也因此失明。李炳輝的身世也很堪憐,出生沒多久就因為不明病因失去視力,母親含辛茹苦養育他,有一天因為錢財和一隻手錶被偷走,一時想不開就輕生了。2個人在盲人重建院認識,有一次辦校友會才知道彼此都愛音樂,因而開啟他們長年的合作生涯。


這首歌由很會寫台灣鄉鎮鄰里風光的歌謠教父陳明章包辦詞曲,內容就是在講他們的故事。2個盲人互相扶持,為了生活流浪到淡水,雖然他們不是喜歡浮誇排場的那種人,問題是走唱的場子總是很虛華,為了討生計,不喜歡也要接受,只要想成是唱歌給故鄉那個至今仍眷戀著的情人聽就好。反正人生橫豎是笑中帶淚,苦中作樂的一個小東西,所以不管有緣無緣,大家難得相遇在今晚,不如開心喝酒、唱歌跳舞吧。


小時候我一直以為「流浪到淡水」是很歡樂的歌曲,長大後再細聽才發現根本不是這麼一回事。但我仍決定把它收入我的「看開系好歌」歌單,原因是--


與愛相對的不是恨,是冷漠;與無奈相對的不是缺憾,是看開。


遇過多少無奈,你的看開指數就有多開比張開開還開。


金門王充滿歷練的唱腔裡,有著那種討生活的人獨有的豁達氣場,「人生就是種種無奈,不然你是欲安奈台語的想怎麼樣?樂觀面對啦!」這樣。這也是在我上幾輩的台灣人身上常見的一種處世態度。


我尤其喜歡歌曲中精準刻劃的「台式一期一會」,很多台灣人只要有友相約,很容易就一個牽一個相招逗陣來,到最後不管認不認識,都可以在一起唱歌喝酒。有時看到一個旅人在路邊傻傻的,也會熱情叫你一起來吃飯,大家歡喜逗熱鬧。


日本人超愛講一期一會,可是我常看到他們對於台灣人的這種一期一會,卻一副大驚小怪似的不可思議。也許是我身為台灣人的驕傲偏見吧,我總覺得日本人的一期一會其實是有條件限制的,台灣人的就是「真‧一期一會」啦。




對了前面有說到,金門王和李炳輝爆紅後似乎更加沒錢,金門王在2002年過世時,還被媒體報導他身上只剩幾塊零錢。有傳聞說他們紅了之後並沒拿到太多版稅,甚至後來也沒什麼工作機會。但是李炳輝的妻子過去在接受訪問時說,他們有錢後,身邊突然冒出很多人跑來向他們調頭寸,講義氣的李炳輝基本上都會借,把他老婆氣得很,曾說借出去的錢都可以買房子了。


我覺得這個原因或許比較能說明為何他們後來的經濟狀況會比走唱時代更窘迫。他們2人算是藍領階級的出身,美國很多藍領出身的運動選手或歌手也一樣,一旦一朝成名獲得財富,身邊就會出現想來分一杯羹的親戚五十。個性海派點的人通常都想幫助這些親友,變身散財童子,如果本身的理財能力又沒有很強,財富就很容易easy go,身邊那些人看無利可圖,就又一哄而散了。


這也應證了「有錢時,朋友認識你;沒錢時,你認識朋友」這個網路金句。其實人生到頭來再講這些也沒三小路用,往好處想,起碼碰到這些事才會知道哪些人真正值得你珍惜。


就和那些始終對你不離不棄的人在一起,燒酒喝一杯,乎乾啦!




↓我覺得這隻MV的意境拍得很好,
至於那些90年代的淡水風光則已經不復可見了(學人嘆十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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